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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【肩膀借我靠靠唄?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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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【肩膀借我靠靠唄?】

高一的課程不緊,在高二埋頭苦讀的時候他們中午還有半小時的大課間。

或許迫於學習的壓力,學長學姐們在吃飯這塊表現的無比的兇猛,哪怕已經開學一個月,高一新生還是無法適應這樣“高質量”的搶飯節奏。

趙麟端著好不容易搶到的飯菜,在宋一茗的彼此攙扶照應下,終於擠出了入餓死鬼投胎的人群。

“媽的,怎麽就這麽多人啊……”落座後趙麟長長的籲了口氣,“好好排隊不好嗎?一副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。”

說完瞥見沐陽盤子裏滿滿當當的肉,相比之下自己的幾塊肉簡直是肉沫。

“不是,沐陽,你怎麽每天都有好多肉吃啊?”趙麟不滿地問,“食堂是你開的?”

沐陽一本正經地回答:“大概吧?要不給你那富豪爸爸說說?給你安排一位專屬的打飯師傅?”

“所以你真收買了打菜的阿姨啊?”趙麟狼吞虎咽的吃飯,聞言詫異的瞪大眼。

“沒有。”沐陽無奈,給旁邊三人多分了點牛肉,“我家沒權沒勢,拿什麽收買啊?”

趙麟嘟囔:“那為什麽每天食堂都會保證你的肉量啊?食堂還是我家出資翻修的呢,我咋沒這待遇?”

他這絮絮叨叨納悶兒的樣子把宋一茗逗笑了,把自己盤裏的肉夾給他,“現在有了。”

趙麟白了他一眼,不客氣的一口吞下。

沐陽瞧著二人的互動笑的了然無奈。

纖密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苦澀。

他也不想有這份特殊待遇,但是鄧琳囑咐了食堂每天一定要保證他的蛋白質攝入,這一點也是開學前林郁特意給鄧琳叮囑的。

本來身體就弱,學習壓力也大,如果在學校裏吃不好飯,以他的身子用不了多久就垮了。

沐陽垂眼看著盤子裏滿滿當當的肉塊,機械的往嘴裏送,藥的苦味還在舌尖縈繞,不太能嘗出味道。

這些肉是學校對他的照顧,也是是同學眼裏的殊榮,提醒著沐陽和別人,他始終不一樣。

“怎麽了沐陽?”趙麟註意到沐陽的僵硬和沈默,“今天的飯不好吃啊?怎麽不見你說話?”

宋一茗:“食不言,寢不語。就你話最多。”

“我話多又不是說給你聽,”趙麟瞪他,“我問沐陽呢。”

沐陽喝了口湯,壓了壓心裏的反胃感,“沒事,可能今天中午這牛肉有點膩。”

趙麟打量著他,“我見你臉色不好,沒事吧?”

“沒事。”

沐陽感覺到旁邊的人一直在盯著自己,側頭問:“怎麽了?”

嚴陰郎沒說話,眼裏是淺淡的關切。

沐陽回以他安撫的笑,“我真沒事,你還要肉嗎?我再給你點,今天中午都沒見你怎麽吃到。”

說著沐陽夾了兩塊往嚴陰郎盤子裏放。

嚴陰郎挪了挪,拒絕道:“不用,我吃飽了。”

“哦……好吧。”沐陽也沒堅持,轉而把肉塞進嘴裏,僵硬的咀嚼著,冒著冷汗。

嚴陰郎的目光落在沐陽的胳膊上,手臂線條緊繃,仿佛在隱忍著什麽。他們並肩而坐,能清晰的看到他額間薄薄的汗。

這種狀態嚴陰郎很熟悉,是身體不適,強忍難受。

嚴陰郎安靜的吃飯,心裏有些淩亂,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開口詢問,“你……”

“你幫我還一下餐具。”

詢問的話還沒說出口,沐陽率先扔下話匆匆離去。

嚴陰郎眉頭蹙起,註視著沐陽慌張的背影。

“我和趙麟還。”宋一茗說,“你最好去看看,他臉色不對。”

嚴陰郎沒有再猶豫,快步跟上。

沐陽一進廁所就往隔間沖,正要把門關上,嚴陰郎擠進門縫,用力地推開,沈聲問:“你怎麽了?”

沐陽臉色很白,嘴唇更是沒有血色,握著門沿的手很用力,青色的血管在細瘦的手腕上猙獰的凸顯著,手指摳著門板指尖不堪受力的彎曲。

他神色浮現出一絲痛苦,啞著聲音:“你…出去。”

“不。”嚴陰郎抵著門不讓步,臉色凝重。

他從未見過沐陽這樣的狀態,更不知道關上門會發生什麽事,沐陽的狀態這樣不好,他必須確定到底怎麽了。

沐陽呼吸急促,狠狠地咬著唇瓣,滲出一抹血痕,艱難地說:“你…讓我關門……”

“不。”嚴陰郎皺著眉,更加用力的打開。

沐陽忍無可忍,無暇顧及是否會被看到,腿一軟,蹲在地上吐起來。

整個胃抽搐痙攣,剛吃下去的食物不可控的直接往外噴,生理的刺激讓眼淚和鼻子順著臉往下淌,難聞的氣味立刻在狹小的空間裏蔓延開。

他心裏泛著惡心,被味道熏得更加難受,反覆的嘔著,連胃酸都吐出了出來,食道火辣辣的疼。

嚴陰郎楞楞地看著這一幕,一時都忘了呼吸。

沐陽坐在地上弓著脊背,脊柱骨結結分明,在背部突兀的彰顯著。手掌撐著地,纖瘦的胳膊隨著他的嘔吐而微微發抖,手指力氣大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折斷一樣。

他第一次意識到沐陽好瘦。

平時戴著口罩,而且沐陽臉上有點嬰兒肥,所以光從臉來看還有幾分圓潤感。

他也見過沐陽光著身體的時候,那會兒只覺得勻稱、纖細,肌肉線條流暢有力,不算健壯但絕不瘦弱。可現在……

難怪林郁要讓沐陽喝蛋白粉,多吃營養補充蛋白質。

沐陽的身體比他想象的差,一直需要吃藥的病情比他想象的更重。

嚴陰郎胸口生出綿密的痛感,沐陽這樣難受痛苦的樣子令他喘不過氣,想上前幫他卻又無從下手,在原地站了片刻後轉身離開。

沐陽吐的心口發疼,過了好一陣才抑制下心裏的惡心感,口腔裏黏膩的鐵銹味讓他很不舒服,食道仍在抽搐著,整個人頭暈目眩,虛弱的靠著墻喘氣,臉上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,毫無形象可言。

他眉頭緊蹙,捂著發悶的胸口。

這次換的藥是新研發出來的,市面上還沒有普及,能有效的控制住白細胞,只是副作用會比較大。

周末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過他,但還是沒想到這副作用猛烈地讓他措手不及。

沐陽擡起胳膊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水痕,他手腳發軟使不出一點力氣,嘴裏越來越濃的血味讓他心煩意亂。

他都快忘了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討厭的了,大概是目睹吳小川慘死的場景,又或者是查出病情的時候。

每次流血沐陽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。

他就像一根點燃的蠟燭,散發著微弱的光,然後慢慢變短,最後消失殆盡。

每當夜深人靜之時,耳邊是靜的發響的嗡鳴,他能清楚的聽見癌細胞啃噬自己身體的聲音。

那是深處傳來的疼痛,痛入骨髓,無人可救。

沐陽疲倦的閉上眼,眼前閃過很多光怪陸離的片段,聲音雜亂、明暗交錯。

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輕輕的碰他的臉,那熟悉的力度讓他鼻子發酸,下意識的擡頭握住,低喃道:“吳小川……”

手裏粗壯的觸感明顯與記憶裏的不同,沐陽睜開眼回到現實,眼前是嚴陰郎平靜而關切的臉。

沐陽一怔,看清人後反而生出莫名的酸楚和委屈,眼眶發紅。

嚴陰郎把擰開的礦泉水遞給他,“漱漱口。”

“你不是走了嗎?”沐陽聲音充血,啞的厲害。

嚴陰郎眸色濃重,低聲說:“沒有,我去拿紙巾和水。”

沐陽擡手去接水,二人指尖相觸,嚴陰郎的神色晦暗。

他的手太涼了,涼的嚴陰郎有點害怕,寒意順著皮膚傳進末梢神經,連帶著心臟也被這股涼氣凍住,生冷發疼。

漱口水裏混雜著紅血,嚴陰郎心裏一緊,“你流血了?”

沐陽指了指嗓子,“吐太厲害了。”

嚴陰郎沒再問什麽,抽出紙巾笨拙輕柔的替沐陽擦著臉,眼神專註認真,好似在對待一件價值不菲的藝術品。

沐陽扯了扯嘴角,啞著嗓子問:“我是不是好醜?”

嚴陰郎搖頭“不醜。”

沐陽輕笑了一下,握住他的手拿過紙巾,“你出去吧,我在這休息一會兒後出去找你。”

嚴陰郎皺眉,“為什麽在這休息?”

“我沒力氣了。”沐陽指尖還在發顫,用力的把臉上的汙穢擦幹凈,“我在這坐會兒就出去。”

“我扶你。”嚴陰郎去攙他的胳膊。

“別…別動我……”沐陽捂著胸口,難受地說,“一動我就想吐,我現在沒力氣走路。”

“好。”嚴陰郎順從地說,“我陪你。”

沐陽疲倦地笑了笑,“不用,你不嫌這臭啊?”

嚴陰郎答得自然利落:“不臭。”

沐陽微楞,咧著嘴,虛弱地拍了拍地,“那……班長,借你的肩膀靠靠唄?”

嚴陰郎眸色微動,在他旁邊坐下,沐陽幾乎是立刻就靠上來,骨頭把嚴陰郎膈的生疼。

沐陽眷戀的吸取著嚴陰郎身上的溫暖,一直繃的身體終於放松下來,酸軟無力的窩在嚴陰郎懷裏,身上的涼意被驅散了。

沐陽的鼻子和他的喉結挨著,每當他呼吸時,淺淺的鼻息就會噴在喉結上,引得嚴陰郎嗓子麻癢,不斷地咽著唾沫。

過了幾分鐘,嚴陰郎感覺到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平穩,身體的重量全部靠在自己身上,頭發軟軟的蹭著他的脖子。

他輕輕的動了動胳膊,讓沐陽的腦袋貼著他的肩膀睡得更舒服點。

視線落在沐陽細瘦的胳膊上,膚色白皙,青色的血管布在皮膚下,冷淡而脆弱,比嚴陰郎的胳膊小了整整一圈兒。

嚴陰郎伸出手指小心的在沐陽臉上摸了摸,觸感依舊是冷的,這人好似掉進了冰窖,從頭到腳都浸著惡寒。

他握著沐陽的雙手,用自己的溫度把人一點點焐熱。

二人坐在廁所隔間的角落裏,關著門,狹小的空間飄著不算好聞的氣溫,但這並不影響這份平淡的溫馨。

沒過多久,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和囂張的謾罵,打破了短暫的安寧———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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